这一次，卡尔顿莫克并没有选择挽留陈峥。
“很遗憾今天我们没能在合作方式的选择上达成一致，但我会充分考虑你的意见，希望在我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能够达成一个让双方都很满意的结果。”
卡尔顿莫克带着略带惋惜的表情，十分绅士的将两人送到了宴会厅的门口。
陈峥的表情此时也缓和了一些，做出了一副略微有些尴尬的样子，同样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闫雪离开了。
“先送闫总回去。”坐在S600宽大的后排，陈峥对老魏安顿道。
闫雪虽然手握盘古的大笔资金，但却并没有给自己这个“行政总裁”配车或配置其他福利。而参加这种需要饮酒的应酬，自然也不能自己开车了。
陈峥自然做不出让女士独自打车回家的事情。而且送闫雪回家也不过只是顺便的事情而已。
“我还以为他会再挽留一下咱们呢。”陈峥笑着说道。
虽然宽大的奔驰车内只有两名乘客，但闫雪还是选择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而不是陈峥的旁边，让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莫名遗憾。
“放心吧，您今天做的很好。”闫雪转过身，微笑着看向陈峥：“你有一点说的很对，美国人最喜欢的谈判策略，就是不断的试探对手的底线。很显然，你最后的‘表演’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自然不会在今晚继续挽留您了。”
陈峥微微点了点头：“所以，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摊牌的时候了吗？”
闫雪莞尔一笑，随即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不，下次见面的时候，他会变本加厉的继续试探你，从各个层面对你进行施压。所以，下一次见面，恐怕就不会这么友好了。”
陈峥点了点头：“那就只能祈祷他还没看出我对罗格尔的势在必得了。”
闫雪做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那您恐怕要失望了，你今天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提示，我十分肯定他已经确认了这一点。”
陈峥顿时愕然。
不过，闫雪却依然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让陈峥略微安心了一些。
“看来我必须保持绝对强硬。”陈峥苦笑着耸了耸肩：“至少现在他除了这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可以拿捏的地方。只要我摆出一副大不了掀桌子的样子，他多少都会忌惮一些。”
“还不够。“闫雪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我对您很有信心，但是谈判毕竟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一味得守势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必须反击，从其他方向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否则，最终谈成的结果，我相信绝对不会令您感到满意的。”
陈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自己的女总裁：“那么，你打算怎么‘反击’呢？”
闫雪的唇角划出了一抹浅笑：“当然是从MSD最担心的地方想办法咯。”
“最担心的……”陈峥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闫雪的意思。
闫雪见他似乎已经明白，随手理了下额前散乱的刘海，笑着问道：“那么陈总，您有兴趣见见我的那位老同事吗？”
……
关于昨晚的那场酒会，MSD显然并没有任何保密的想法。很快，凡是关心这两家企业动向的人，都从一些非公开的渠道知道了这个消息。
陈峥与莫克在酒会上进行了一场十分亲切而友好的会谈，甚至在酒会结束之后，两人又在酒店之内私下聊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显然，这个消息对于很多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让人心惊肉跳了。
比如，对于费泽尔的中国区总裁理查德森先生来说，昨天的夜晚，的确是个有些煎熬的不眠之夜。
为了与那个女人和解，自己做出的让步已经大到了有些屈辱的地步，为的不就是可以在争取那两个“具壁动物细胞”的优先名额中获取先机吗？然而在付出了如此之大的诚意之后，对方居然还是先与其他竞争对手进行了会谈，这显然是一件十分打脸的事情。
开什么玩笑！
MSD算什么东西。
在生物制药领域，费泽尔才是那个无可非议的领军者！呃，或许Bayer可能并不同意这一点，但是德国佬的意见嘛，完全可以忽略的，不是吗？只不过，就在自己顶住了来自总部和董事会的压力，做出了如此“丧权辱司”的承诺之后，居然还是被实力弱于自己的对手抢了先，这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费泽尔作为全球生物制药领域市值最高的企业，虽然在业内可谓是权势滔天，但是对于明显与自己不是一条船上的陈峥，却完全没有什么办法。
MSD可以“胁迫”陈峥，是因为那位莫克很敏锐的抓住了陈峥的一个痛点，这才勉强找回一点主动权。而陈峥可没有什么把柄在费泽尔手中，而正相反的是，对方手中反而还掌握着他们在长征厂中那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的录像。如果公布出来，这种类似丑闻的事情，便又会演化成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因此，即便是李德文气愤非常，但除了整整一夜的辗转反侧之外，却也丝毫没有任何办法。
“不行，必须得再找那个女人谈谈。如果她继续推三阻四，那我们就直接找她的老板谈。我就不相信了，MSD能拿出的筹码，我们费泽尔会拿不出更好的？”凯文理查德森愤愤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坐在他对面的波尔茨耸了耸肩：“谈判的事情我不在行，但既然那个中国人选择了先见MSD的那位莫克先生，说明双方在技术上一定有什么可以互补的地方。但是MSD能够提供的技术，与我们能够提供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将盘古的那位陈总，拉回到谈判桌上才行。
“好吧，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理查德森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面庞变得柔和了一些，然后掏出了手机，有些犹豫的翻出了闫雪的号码。
然而，就在李德文勉强压下心中的那种不适感，正准备按下拨号键的时候，他的手机却突然自己响了起来。
而来电的号码，正是闫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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