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文网 > 言情小说 > 帝师系统 > 猗嗟

辛翳皱着眉头,竟然还没完没了:“而且还是个男的——”

    南河:……其实并不是。

    但这个秘密不是她一个人拥有,她如果说出来,恐怕会对舒以后还有影响,她能说别的,却唯独不能说这点。

    辛翳说她又变成了男的,那她也只能默许。

    南河:“你还想不想听我说?”

    辛翳噎了噎,把手背在头后,偏过头去,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样子。

    他现在有立场装冷淡,她可没法。

    南河道:“其实我只是与‘鬼神’说让它夜里把我送回家,没想到它把我送回这个家来了。而且其实那时候我——”

    辛翳忍不住又打断她:“回家?你家在哪里?送你回齐国么?”

    南河微微一愣,垂眼摇头:“不是。是我凭一己之力回不去的地方,你可以理解,是鬼神把我抓过来,扔在这儿的。我已经离开家许多年了。”

    辛翳搁在脑后的手指忽然收紧,他轻声道:“那你想家么?想回家么?”

    南河叹气:“还行,一开始总是会想的。毕竟这里跟家里很不同,花了好几年时间才能适应。”

    辛翳也垂下眼去:“那你必须要满足鬼神的要求,它才会送你回家?那……不,是不是一开始,它就拿回家利诱你,给你安排这么多任务,折腾你。”

    南河:“算是这样。”

    辛翳语气有几分自己也没注意到的着急:“你就是为了回家,才任它摆布?”

    南河摇头:“也不算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选择。主要还是为了生存下去。”

    辛翳:“……假如,它有一天终于对你满意了,可以送你回家,你会回去么?”

    南河抬头,辛翳直直望着她,两人对视不过三秒,他忽然挪开眼,自嘲的笑了:“也是,我问这个做什么?这事儿还有答案么?”

    南河轻声道:“其实我自己也在想,如果我在这里的时间,已经比在家乡的时间更长,如果我开始牵挂这里的事情,那到底哪个才是家。如果我到时候再回去算不算抛弃了两个家乡,反倒最后哪个都回不去了?”

    辛翳转过眼来,神情微动。

    南河叹气,捂着脑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但我觉得我回不去了。但就像我之前说的,我要做的就是在列国如今愈来愈乱的局势下,活下去且一统天下。我把筹码投在你身上,纵然你说我没心也罢,说我不在乎你也罢,这些我没得辩解,但从利益的角度上,我也不会害你。”

    辛翳:……荀南河你哄人水平简直一绝了。

    这么说话到底是想气死他么!

    辛翳真是要气笑了,抱臂道:“谢谢你从利益的角度上不会害我!你别选我啊,你自己一统天下去啊。你来把我楚国给灭了啊,恢复晋国上百年前的霸业,最好把楚国变成你们的一个县啊。再说了,你要真想跟我合作,那你成为晋王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南河硬着头皮,半晌道:“怕你……觉得我跑去敌国是背叛了你。”

    辛翳简直阴阳怪气:“哟,那我现在不是这么觉得了?还是觉得你能一直瞒下去,不说的情况下和我晋楚联盟?”

    南河清了清嗓子:“我也没想到你一下子就认出来——我发现我一说点正事,怎么话题就让您扯开了。”

    辛翳扁嘴:“明明是我指责你两句,你就要扯到正事上。那你说,明明就能早就跟我说,非打了上阳,俘虏那么多楚军,拖到会盟。你如果当真告诉我,我难道不会同意么?”

    南河:“你同意,你的朝臣和将领未必同意。就像是我同意,但如果毫无关系突然谈起会盟,我身边的近臣也不会同意。会盟的双方必须是两个平等的国家,若上阳在楚国手中,就像是一把刀还扎在晋国身上,晋国对楚国必定提防,楚国也觉得晋国扔在掌控之中,这会盟必定谈不成。而且,会盟也只是开始,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晋楚可以渐渐消融矛盾。”

    辛翳也被她说服了一些,迟疑道:“消融矛盾……但再会盟也只是两个国家,总会有矛盾的。虽然有你在,我便可以暂且信任晋国,但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假设魏国从北部攻打你们,楚国想要助你一臂之力,我们如果带兵穿过晋国中部,可能会被晋人信任么?而且就算你我不被离间,但晋楚之间有新仇旧恨,氏族官员之间也可能被离间,爆发冲突。”

    南河半垂下头,道:“这些我知道。但晋国的帮助对楚国很重要不是么?而晋国想要立足在如今的局势下,也需要依附于楚国一些。这些问题,我们可以再商议解决,总会有办法的。”

    辛翳心底一暖。

    他其实特喜欢她这句话:“总会有办法的。”

    对于南河来说,这可不是一句安慰人的定心丸,而是在她这么说之后,她就真的一定会拿出行之有效的方法来。

    辛翳压低声音道:“荀南河,你要记得,楚国才是你的家。晋国——那是你暂时没办法才待的地方。你要是胆敢再骗我,跟嫁了人似的把楚国挖空了去填晋国,骗我跟你团团转为了你晋国繁荣,我非——派兵把晋国打下来不可!到时候我怎么对你可都别怪我了!”

    南河眉眼忽然柔软下来:“你这就……信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我解释很多很多。”

    狗子果然好骗也好哄。不过怕也只会在她面前如此……单纯了吧。

    辛翳转开眼:“我信你归信你,还是生气!非常生气!你偷看军报,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提前跟秦国计划打我楚!我连最新到手的军报都递给你看,从来没想过要怀疑你——其实之前我就有点觉出不对了,我甚至都不敢让自己往这方面多想!结果你就得寸进尺!结果你就——”

    他越说越气,腾的一下坐起来,瞪着南河。

    南河在这事儿上是真的不占理,她也一下子气弱了,往后缩了缩,抬手捂住了自己脖子。

    辛翳本来一腔怒火,看见荀南河抬手捂着自己脖子满脸警觉的样子,竟然有点想笑。

    南河瞪眼:“说你是狗,你真的把自己当狗了!动不动咬人也就算了,咬脖子干什么,胳膊行不行!”

    辛翳:“……”

    南河紧紧捂着脖子:“再说咬人是目的么!你不就想让我认错么,这事儿我是真错了,我自己承认,你刚刚说以后不能再瞒你了——我、我尽量做到行了吧。而且,我也真的是在晋国,消息来得慢,兵力又不够,还缺粮无将,我要不是掌握点主动权,根本赢不下来。”

    辛翳:……咬人还真的是目的。

    辛翳:“这样的重大错误,伤人心的错误,要是不罚是不是不长记性。”

    南河瞪大眼:“这都是我多少年前说过的话了,你竟然——”

    辛翳眉毛动了动:“这是先生教我的育人的道理,我只是如实记住罢了。”

    南河脸上神色简直说不上是纠结还是惊讶。

    辛翳:“伸出手来。”

    南河戒备:“你干嘛!”

    辛翳:“先生以前没少打我手的。”

    南河急道:“打你手板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而且后来你手受了伤,我哪里还打过你。”

    辛翳看她着急了,心底大笑,面上还绷着:“先生以前就像我们道过歉,那时候就说,就算是为师也不能认为自己是权威,也不能死要面子不肯认错,只有当先生的肯先认错学习,弟子才能进步。”

    南河真是傻眼了,她哪里想过辛翳都快把她当年说的话给背过了。

    辛翳一脸“你看怎么办吧”的样子瞧着她,道:“先生这是教了我们之后就反悔?你这样,我都要学坏了。”

    南河满脸艰难:“我……现在已经不是先生了……”

    辛翳更得意了,这小子早等着这句话呢:“哟,那不是先生就是后宫女子了。后宫女子偷看军情,对外通报,罪以致死,孤今日网开一面,八十杖刑如何?你要不去领杖刑?”

    南河缓缓伸出手来,还有点咬牙切齿:“你现在……能耐了啊……”

    辛翳笑:“先生教的好。”

    他说着拽了拽南河手腕,让她把手伸出来些,还拍了她掌心一下:“手伸平。”

    南河牙痒痒似的伸平了手,他低头在她掌心哈了一口气,南河还没因为痒而缩了手,小狗子真是一点儿也不手软,一巴掌拍在了她手心上!

    南河吃痛叫了一声,气道:“你——”

    辛翳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气,道:“唉,打在先生手上,痛在我心里啊……”

    南河:真想打这个熊孩子一顿。

    她这么想也是这么干的,辛翳还没来得及再得意一下,南河忽然扑过来,按住他脖子,使劲摇了摇:“辛翳,你真是——你还不如真的打几下呢!看你那个得意的样子——”

    她能有多大手劲,辛翳还是往后一仰,倒在榻上,吐了吐舌头:“死了,弑君了,我死了。我一会儿就叫人把你抓起来。”

    南河牙痒痒,使劲摇了摇他:“你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大呢!怎么就这么……欠!”

    辛翳眉眼中都是得意:“你理亏,怪的了我?自己伤人在先的,我就是欠你能把我怎样?”

    南河松开手直瞪眼:“我……”

    南河两只手撑在他身上,又气又没立场,两只胳膊也软下来,撤开手就要坐到旁边去,辛翳倒是都没过脑子,本能似的贴上去,拽了一把她胳膊。

    南河往前一倒,跌到他身上,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听见帐帘外一声焦急的呼喊:“大君,药拿来了!巫医说被狗咬了可不是小事!怎么帐下进来狗了——”

    景斯想着着急,就只喊了一嗓子就掀帘进来。

    辛翳:“……”

    南河:“……!”

    景斯:“……?!!”

    辛翳:“放那儿就行了——哎,先生别踹我。”

    南河刚刚脸上那点恼羞成怒,都被景斯理解成了“怒火中烧”,更何况景斯很少看南河发脾气,更觉得是出了多大事,把荀君气成了这个样子。

    南河斜看了一眼被踹到一边儿去的辛翳,道:“他说是狗咬的?不用,没出血,他该磨牙了。景斯,你拿个铜扳指来。”

    景斯一打眼就看见了南河颈上那个泛红的牙印。

    景斯:之前就听着动静不太对!但他那时候还觉得不过是有争执,大君料想是不敢做些什么的——

    结果这都动嘴了!

    这是要上强的么!

    景斯眼睛里都能瞪出火来了,恨不得把辛翳这个孽徒给烧死。然而辛翳竟然还腆着脸,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走过来,道:“行吧,药膏先给我,跟巫医说不用担心,不严重。”

    辛翳拿着装有草药膏的木盒走过去,南河拍开他的手:“用不着。”

    景斯:先生什么时候会这样冷脸!这明显就是不情不愿被人强迫了之后的态度啊!可怜他一个老奴,到这时候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混蛋小子,连脸面都不要的欺负人!

    景斯越想,越觉得眼眶发红。

    辛翳回头道:“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呢。若是到了换人的时候,那你就去歇下吧。”

    这还赶人了!

    景斯真的是要被他的堂而皇之气出泪来。

    他也不能顶撞辛翳,就算顶撞,他还能把先生救到哪儿去!先生已经羊入虎口,连个逃的地方都没有——

    要想救先生,怕是非要跟原箴说不可……

    南河看着景斯站在那儿,莫名胸口起伏,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冲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因为他辛辛苦苦拿来的药她不愿意用吧。

    辛翳也没太明白,走过来到南河旁边道:“我来给先生抹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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