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陈志长不在家。
徐芳见了陈清欢激动得半天说不出来，不停地抹眼泪，语无伦次道：“我晚上经常梦到你，梦见你缺衣少穿的，就寻思给你送点衣裳和被子，可我不知道地方，去邮局问，人家要确切地址，我就记得你是帝都大学，谁知道人家又给退回来了，说没有人收，清欢，你是不是恨娘，连东西都不愿意收了……本来我打算等你姐姐回来，让你姐姐给你捎去的，却不想，你竟然先回来了。”
如果在路上见了女儿，她是绝对不敢认的。
如今的女儿跟电视上的人长得一样好看了，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她哪来这么多钱……
“不是的，我没有收到。”陈清欢不是原主，她对陈志长和徐芳其实没多少感情的，否则也不会连过年都不回来，况且她也不是一个容易感动的人，淡淡道，“以后您不要给我寄东西了，我好着呢！”
“那就好。”徐芳擦擦眼泪问道，“对了，你姐姐没去学校找你吗？”
“没有。”陈清欢平静问道，“她去找我干嘛？”
“不干嘛，就是觉得你们姐妹能有个照应。”徐芳便把陈清丽的事说给陈清欢听，“你姐姐跟康少祥分手后，很长时间找不到对象，还是你大伯他煤矿上一个同事来南郊办事，说起这事，才给你姐姐牵的线，你姐姐一听帝都的就立刻答应了，十月一结的婚，她那个对象虽然是二婚，不过好在没有孩子，家庭也不错，你大娘说，她那个对象在国营单位上班，效益挺好的。”
母女俩正说着，大门响了一下，于桂枝推门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蛇皮袋，扯着大嗓门道：“是不是清欢回来了，快让大娘看看，想死大娘了！”
陈清欢差点吐了。
还能再虚伪一点吗？
见了陈清欢，于桂枝笑得异常灿烂，把陈清欢夸上了天：“哎呀，真是女大十八变，瞧瞧，清欢出落得电视上的人一样，谈对象了吗？”
“没有。”陈清欢一点都不想看她。
“大二了吧？遇到合适的，就谈个，不要外地的，要谈就谈个帝都的。”于桂枝满面红光，俨然走上了人生巅峰，唾沫纷飞道，“没有也不用着急，等过几年让你姐姐帮你物色一个，你姐夫那个单位好多小青年呢！”
陈清欢笑而不语。
于桂枝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事，一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把蛇皮袋往陈清欢面前一放：“这是咱们自己做的粉条，一共二十斤，你给你姐姐捎去，过年让她炖猪肉白菜粉条吃，买人家质量不好，还贵。”
“大娘，帝都大了去了，你怎么知道我跟我姐姐离得近？”陈清欢哭笑不得。
“都在帝都能多远？”于桂枝不以为然道，“她家是周县的，离你那里不远吧？”
“说远也不远，差不多二百多公里吧！”陈清欢听说过周县，严格来说，从帝都去周县直线距离并不远，开车也就两三个小时，但周县是个山城，坐火车去得绕一大圈，加上一路都在爬坡，所以坐火车的话，得五六个小时。
“二百多公里？”徐芳吃了一惊，“那岂不是比咱们去南源都远？”
陈清欢点点头。
于桂枝也没想到这么远，她还以为都是帝都，出门就能碰到的，讪讪道：“那就算了，我去邮局给她寄就是。”
“嫂子你不用花那个冤枉钱。”徐芳觉得邮费也挺贵的，“这都快过年了，等她回来你再给她带就是。”
“过年是过年的，这次是这次的，我就这么一个闺女，难道还舍不得那点邮费？”于桂枝态度立刻变了，拿起蛇皮袋就出了门。
“清欢，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徐芳忐忑不安地问陈清欢。
“您觉得说错什么了？”陈清欢反问。
“我不该说邮费贵，他们有钱呢！”徐芳做错了事一样抠着指甲，“有时候我恨我自己，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您没有说错，是她自己的问题。”陈清欢知道徐芳性子软，也没说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徐芳的性格不是她所能改变的，她从包里把世纪嘉园的钥匙递给徐芳，“这是我在南郊买的房子，还没来得及装修，回头我让二小哥帮忙装一下，明年秋天您让小伟去南郊中学上学，你们就住在那里吧！”
虽然陈志长不是个玩意，但她同情徐芳和小伟，能帮的她就帮了。
小伟那孩子也乖巧，她并不讨厌他。
“你在南郊买房子了？”徐芳很是吃惊，“去年二小送来一万多块钱，还说是你借的……”
“这些事情您就不要问了。”陈清欢把钥匙推给她，不冷不热道，“我在刘二小那里放了一万块钱，是我给小伟的学费生活费，你要是想让小伟上这个学，就不要告诉陈志长，就说你自己在南郊打工赚的，要是让陈志长知道了去找刘二小要钱，那你们一分也捞不着的。”
“你放心，我不说，打死我也不说这笔钱。”徐芳拿着钥匙，感动得哭了，肩头抖得厉害，“清欢，我对不起你，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不该让你爸把你卖到楚家去……”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该说的都说完了，陈清欢要走，徐芳也翻箱倒柜地找出地瓜粉条，还有咸鱼，非要让她带着，“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些好歹是自己家晒的，你拿着。”
陈清欢哭笑不得：“我坐车，不方便带这些。”
但她看到咸鱼的时候，还是松了口，找报纸把那捆咸鱼包起来：“我爱吃这个，我就带它吧！”
咸鱼是楚承安的最爱。
而且老家晒得最地道，她是给他带的。
徐芳大喜：“你爱吃就好，等明年开春，娘再给你多晒点。”
陈清欢也没拒绝：“好。”
徐芳又问了问楚俊西和楚老太太的情况，叹了一声：“他们都是好人，老了老了，背井离乡的，去受那个罪，没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们应该不回来了。”陈清欢并无反驳她的话，人家老太太和楚俊西在帝都过得好，干嘛要回来，其实她希望徐芳能问问楚承安，却不想徐芳显然对楚承安没什么印象，感慨道，“自从楚俊西跟刘月香离婚后，刘月香就带着四儿过，日子艰难着呢，老大老二现在都在南郊那边做生意，也不管他们娘俩，光景还不如咱们家呢！”
陈清欢没吱声。
她现在在听到刘月香这个名字，就觉得陌生得很。
他们的事情她也不想听，更不想知道。
徐芳非要留陈清欢住下。
陈清欢执意不肯，连饭都没有吃，去村口打车回了南郊。
她跟刘二小约好一起去南郊纺织厂看看，顺便了解一下市场行情。
刘二小跟纺织厂领导很熟，加上双方现在是合作关系，纺织厂领导对陈清欢更是热情，详细地介绍了原材料的收购和工艺情况，陈清欢很满意，当场就签订了两个面料的大单。
明年她的主要目标是买地，顺利的话，把厂房也建起来。
订单只做自己的，自产自销的那种，外面的订单先不接了，到现在为止，她上次做的订单货款还有一百多万没有收回来，再做的话，她就要被拖死了。
南郊纺织厂这边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是刘二小和陈清欢的订单，保证是最低价。
回帝都后，陈清欢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搬店，而是要账。
搬店算什么，她店里的衣裳这几天都在处理，剩下的也没多少，到时候租个车全拉到楚俊西那边就是，服装又不占地方。
只要能把货款结算回来，这些都是小毛毛雨。
车西富听说陈清欢回来了，火急火燎地找她说门头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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