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报想要在开封城火爆有一个最关键的前提就是识字率，宋朝立国后是不遗余力的推广儒学，不止文人墨客辈出，普通人中百人也已经有三十人至三十五人识字达到了历史之最。
一开始被何绍寄予厚望的大宋美食刊遭遇滑铁卢，刊印了足有万册，但是一天仅仅卖出去不到三千份。
“少爷，明天咱们是不是要减少一下刊印的数量了”
何绍把报房交给了芸娘打理。
“不用，但是也不能在按照今日这样刊印了，要重新排版”
何绍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了关键，毕竟无论是万春楼还是樊楼在开封城属于高档酒楼，就算上面的美食再好对普通人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吸引力，想要让小报成为百姓的日常，就需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在思来想去后，何绍最终决定将小报分成了两个版面，一个版面为约定好的大宋美食刊，而另一个版面则是《石头记》！
何绍并不相信什么字如其人，因为他的字根本配不上他的脸，直到见到芸娘的字娟丽，宛如人一样清秀这个立场才有了一些动摇。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
何绍最喜欢的一本书便是红楼梦，虽然谈不上什么倒背如流起码也知道大概的内容，按照记忆何绍口述芸娘代笔。
“此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
红楼梦每一章都有万字，这一份小报根本刊载不了，第一章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就需要三刊才能全部印完。
之前索儿坊那些买棒冰的妇人入冬后都没了生意，何绍也和寇准做过君子约定不会让这些人重新在变成花子。
如今这些妇人用胳膊挎着装满小报的竹篮走在开封城的大街小巷。
“石头记，看石头记啦”
“石头记，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这些妇人哪里知道石头记是什么，只是何少爷让她们这么喊，那就一定没错了。
以往卖东西的走夫贩卒都是卖什么喊什么，但这一次喊得却像是在卖书？
“你是卖什么的”
“老婆子是卖小报的，石头记，大宋美食刊，娘子您看看？”
老妇人笑着递过去一份小报，这少女接过来以后对大宋美食刊没什么兴趣，但被石头记一眼吸引再也无法移开！
“多少钱”
“两文钱一份”
“这么便宜？”
这少女取出两文钱交给这老妇人然后便跑回内宅，所有的心神全部沉浸到了石头记中。
汉人的文脉一脉相承从未断绝，《石头记》在千年后被称为千古奇文，在这宋朝同样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一份小报上能刊印的字数实在有限，有不少人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当然万春楼和樊楼的美食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也都看了一遍。
何绍第二天一大早睡醒刚出门就听到了外面的人议论纷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无非是讨论这石头记。
大宋美食刊也并非毫无建树，“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承平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这一诗直接传遍了整个开封城。
如今樊楼的掌柜名叫裴庸，裴策的大哥，人如其名非常平庸的一个人，裴宜就是看上了裴庸没有太多心机。
“五郎，看来这小报也没有太大用啊”裴庸说道。
“不一定，我今天来酒楼的时候路上到处都在念着小报上的诗，夜深灯火上樊楼！
让人把樊楼的灯笼都挂起来，厨房也多准备下一些肉，我觉得今晚或许会有一些不一样”
裴策预料的不错，这小报确实能让原本已经一落千丈的樊楼生意起死回生。
天刚黄昏便已经有不少人食客慕名而来，开封城一共五处樊楼，同时像今日这般上上下下全部客满的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万春楼的生意同样火爆起来，尤其是小报上记录的不乃羹更是成为了食客必点。
按照最先的约定这些小报美食版每七天轮换一次，才只过了三天便有其他店铺的掌柜匆匆找上门来。
无它，万春楼和樊楼的生意陡然火爆一下刺激了所有酒楼掌柜，但何绍按照约定把每个人都客气的拦了回去。
不到十天的时间，小报以两文钱一份的亲民价格迅速席卷整个开封城，从三千的销量陡然暴增到了四万，毕竟一个普通壮劳力每天都能赚三百钱，两文钱的小报对他们没有什么负担又能丰富生活。
美食刊成为了普通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每日一载的石头记，则成了那些大家闺秀每日最期待的内容。
“少爷，小报是不是要涨涨价”
从一开始的不愿意，现在的芸娘对何绍已经是佩服万分，只不过这小报明明能够赚钱但何绍却始终都在亏着钱卖。
“不用涨，这点钱我还能赔得起”
何绍现在要的不是赚钱，让廉价的小报彻底融入开封城百姓的日常更具有价值，而且到那个时候自然会有人给他送上钱填补损失的这一块。
“那石头记呢，现在坊间可都在问著者为谁”
如果让那些怀春的少女知道，这石头记的著者是一个连字都写不好的人，会不会惊掉下巴。
想到此处芸娘突然轻笑了起来，芸娘本身便长相极佳，现在一笑更是更如芙蓉花开满城失色。
看到何绍呆呆的看着自己，芸娘脸上泛起红晕嗔怪的说道。
“你看什么呢”
“看你啊，你这么好看以后不要老板着脸”
何绍大大方方的承认，然后不自觉的抬起了手，对于这样轻薄的举动芸娘强忍住没有抵抗，算起来自己也是何绍的私奴。
本来以为何绍也和其他轻薄人一般，但没想到何绍只是撩起了她额头前的头发。
芸娘每日就是呆在报房，或者呆在东坡居隔着屏风为客人弹曲。
何绍知道她从不露面也从不逛街的原因就是因为额头的这些刺面，即便有头发遮挡也很容易露出来，暴露她曾为犯人的身份。
“可惜了，我给你想个办法，你去把你的脂粉拿来”
“少爷要我脂粉干什么”芸娘不解的问。
“随后你就知道了”
何绍用笔沾了一些脂粉在芸娘的额头点染勾勒，时不时擦一下。
“大功告成”何绍看着自己的杰作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在我头上干什么了”
芸娘取来铜镜一看，额头上原本刺面留下的痕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眉间一朵盛开的梅花。
用这样的梅花妆容除了遮挡住了原本的疤痕，还让芸娘又多了一分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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