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二十五 山西田家
赵均说得不错，本来山庄几百石粮食省着点能吃到年底，这几天又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流民，已经让赵均头大如斗。再听丁翼说还要招人，不由得他不着急。丁翼一听也觉得蛋疼，山庄没人比他更清楚存粮几何，虽然这几天又让以前的水线和马三四处购买，但是这兵荒马乱的年景，谁不是指望着多囤积些粮食，市面上哪里有多少粮食！陈林看着两人唉声叹气的样子不得不给他们打气，说道：
“丁翼说得没错，人还是要招，咱们不能因噎废食；至于粮草问题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赵总管忘记我们放出去的鱼饵了吗？恐怕就是这几天就要有鱼上钩了，如果钓上这条大鱼，不但八虎寨不敢动咱们，就是山庄紧缺的粮草物资问题也都会迎刃而解！退一步说，就算是鱼儿不上勾，难道你们都忘记我们是干什么的了吗？本分买卖我们也不能丢嘛！”
丁翼闻言一惊，对呀！忽然想起他们现在是山贼，山贼没粮食了怎么办？有陈大哥这样的天神下凡一般人物还怕搞不到粮食吗？砸几家大户说不得一年的粮草都有了。而且还有山西田家这个潜在的肥羊，八虎寨得知汉河岭与山西田家有来往，就是借他们八个胆，他们也不敢攻打山庄。
赵均闻言苦笑，真是被八虎寨的消息吓住了，忽略了陈林早已埋下伏笔应对。这也不能怪赵均，实在是手中有粮，心中才不慌，近来事忙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如今八虎寨又盯上汉河岭了，先前是不知虚实，不敢贸然行动。但这几天汉河岭的动静这么大，恐怕那边早就已经得知了他们这群人的底细，现在恐怕已经在磨刀霍霍了。所以，自强才能自保，这是当下首要任务。
“首领高瞻远瞩，某不及也！如果那些猪油膏和罗汉水真的能入田家人的眼，那山庄的困境自然迎刃而解。”
一旁的丁翼忍不住笑道：
“赵总管，是灵山净水和罗汉膏！”
赵均闻言哈哈一笑道：
“哈哈哈，对，对对，首领，罗汉膏现在倒是制成了五十块，次品也有数百。只是那灵山净水只有不到二十壶！不知是否够用？”
这几天陈林可是半点没闲着，当初自己送了大汉奸田生兰小舅子一份“大礼”后，就开始了准备。陈林调配了二十个妇女开始生产香皂以及花露水。香皂没啥技术难度，就是些脂肪酸盐和碱再加点香精，陈林化学课上学过。熬了些油试验了两次就制成了肥皂，香精倒是不怎么好买，所以香皂的产量很低。花露水就麻烦一些，需要高度酒精，香精，蒸馏水以及一些薄荷之类的东西，其他的倒是还能搞到，比如酒精，明朝时候的白酒已经和现在的白酒差不多度数了，弄点75°酒精不是问题。而问题还是出在香料上面。这穷乡僻壤的香料本就少得可怜，陈林让马三搜刮了附近几个县城的香料也不过百十斤，生产力很有限。
“够了！现在市场上对这两样东西还很陌生，我们重在打开局面，这些只是引路石。等吧，田家会来人的！”陈林道。
丁翼也笑道：
“我要是田家小姐夫人，用了陈大哥的这些东西恐怕再也离不开了！”
三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而田家也没让陈林失望；太原田府是一座占地不比藩王王府差的大型古典园林群，若用什么雕栏玉砌，朱楼翠阁来形容简直就是侮辱；非要形容只能说是琼台玉阁，仿如仙境。亭台楼阁层层叠叠，护院佣人往来穿梭；里里外外一尘不染，上上下下窗明瓦亮，晋地建筑之厚重大气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田府正厅主座田生兰坐在一把铺着上好白鹿皮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陈林的六神花露水，对一旁坐着的妻弟徐举人说道：
“贤弟，你是说这个和尚膏和什么水是那个山贼送你的？”
徐举人闻言放下手中茶杯说道：
“兄长说的不错，正是陈义士所赠，不过这东西叫罗汉膏与灵山净水；如此宝物小弟不敢私留，便随同那“混元一气瓶”都送给了兄长。”
田生兰摸了摸下巴上的几根鼠须，肥胖的身子挪了挪，若有所思的说道：
“今日，你姐姐拿着这个来找我，说让我再多送些给她；我这才想起前两天好像是你送来的，故而问询。刚刚我也用过，这两样东西的确不凡，混元一气瓶更是巧夺天工，就是不知道那山……义士还有没有？”
徐举人闻言想了想酒宴上的情景，说道：
“据陈义士所说，混元一气瓶乃是孤品，而罗汉膏和灵山净水都是其师所制，他也应能制。莫非兄长……？”
“嗯，不错，那混元一气瓶我已经让人送往京城杨阁部府上，既然是孤品那就更好；而这两样东西，若是经营好了，可不比我田家粮铁生意差！”
徐举人闻言一惊，他是猜到可能是姐夫要在这罗汉膏与灵山净水上做文章，但是可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价值。于是问道：
“兄长的意思，买下配方，自家经营？”
田生兰这么多年攒下这偌大家产，与他的头脑是分不开的。用过香皂和花露水之后便看到了这里面的商机，若是自家生产，再买与北边和两京、江南等地……恐怕那边的达官贵人们会和自己老婆一样离不开这些东西。
“不错，就是不知道那义士是否会割爱啊？”
“此事或有可为！那陈义士为人豪爽，如今准备在汉河岭扎根，急需银两；而且有结交兄长之意，恐怕也是有事相求，不如先派人去接洽商谈一番。”
田生兰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若是这山贼识相便罢，若是不懂规矩……哼哼哼，说不得就要使些手段了。在田生兰看来一个拉几十个流民就敢占山为王的土鳖，自己能派人去要，就是他祖坟冒青烟了，不给？不说这山西，就是整个大明能让他们八大家看上眼的也不多，捏死一帮山贼简直不要太轻松。于是叫来当初来汉河岭救人的田执事，吩咐道：
“田荣，你带上一万……两万两银子，再去一趟汉河岭。从那个山贼手里把罗汉膏和灵山净水的配制方法买过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田执事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就明白了田生兰的意图，行礼领命说道：
“领家主令，要不要请王总兵派一营兵马随行，这样把握大一些？”
田生兰闻言大怒道：
“废物！这么大点的事也要兵马随行，王忠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狗东西可是无利不起早的，让他知道了这事儿，必然横插一脚。那山贼识相就双手奉上配方，不然哼哼哼……”
田执事这才想起这件事得保密，泄露出去了必然引来一群苍蝇；顿时脑门冒汗，连忙告罪，被臭骂了一顿后怀着忐忑之心前往了汉河岭。
这个时候，从后堂蹦蹦跳跳的跑出一个小姑娘，虽年约十四，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瓜子脸，月牙眉，宝石般的大眼睛镶嵌在粉嫩如玉的脸庞上，两个丸子发髻下一头漆黑如墨的秀发如瀑洒下。若是让萝莉控看到这么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恐怕马上就的暴走。这个小姑娘不管后面跟着的一众丫鬟婆子，径直扑向了田生兰怀里，然后用那甜美软糯的声音说道：
“爹爹，爹爹，翠凝也要罗汉膏和灵山净水，母亲说东西被你拿走了。翠凝也要嘛！”
刚刚还在思索如何利用罗汉膏和灵山净水大发一笔的田生兰见到小女儿来了，顿时变成了个和蔼可亲的大胖子，摸着田翠凝的头佯怒道：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没规矩，你看舅舅还在这里呢，还不去见礼！”
不过看他一脸宠溺的样子，就知道有多么言不由衷了。田翠凝闻言，迅速起身朝徐举人做了个万福，说了声“翠凝给舅舅请安了”，然后又飞快粘着田生兰要香皂、花露水。徐举人和田生兰相视苦笑，只得好言安抚。话说这田生兰可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太多，娶了二十多房老婆，儿女却极少。只有原配徐夫人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其余二十多房小妾居然只生出一个儿子！连女儿都没有多的，就这田翠凝一个独女，一嫡一庶两个儿子又都是纨绔废物，所以对乖巧懂事的女儿宠爱异常。
“爹爹，你是说这两样好东西都是山贼做出来的？”
“嗯，对呀？爹爹已经派人去买了，翠凝先等等好不好？”
田翠凝脑袋一歪，想了想说道：
“那翠凝也要去好不好？”
这一句把田生兰两人都吓了一跳，田生兰连忙安慰阻止，暗道这个无法无天的小祖宗都被自己宠坏了。连哄带骗加吓唬好一会儿才算安抚下来，不过两人都没发现田翠凝嘴角的一抹坏笑。不久后田执事便坐上马车，带着是数十家丁赶往了汉河岭，他不曾注意的是队伍后面多出了两个尾巴。
汉河岭临时工坊内，这里现在可能是整个庄子最忙碌的地方，大大小小破旧的土屋内男男女女都在埋头摆弄这自己活儿。铁匠起炉炼铁，木匠锯木造屋，女人们摆弄着手上未成形的肥皂。而花露水工坊内，陈林和卢倩正摆弄着手中的瓶瓶罐罐。陈林见卢倩整日里忧心忡忡，心中不忍，于是和赵均丁翼分开后就拉着卢倩来到了工坊，说要送她点礼物。这时候一间小屋内卢倩正在按照陈林的指导，调配花露水，陈林则时不时的说些笑话，在卢倩露出笑容的时候眉目传情。得益于后世网络的洗礼，陈林口中自然不缺乏谈资，那些老梗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市场的。
“好了，现在我们把刚刚提炼的香精油，薄荷酒按自己喜欢的比例混合，香精不要太多，不然会闷。”
“陈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真是博古通今，学究天人！卢倩实在佩服。”卢倩这段日子算是被陈林给震惊了，感觉不管聊什么陈林总能高屋建瓴侃侃而谈；聊诗词歌赋他能引经据典、聊民生更是能切中要害，分析问题鞭辟入里。通过接触卢倩发现此人还精通算术，红毛番语，天文地理，木石之术。现在见陈林连调配“药剂”也会，莫非还会岐黄之术？简直就是个妖孽！重重疑惑让卢倩今天实在忍不住问出了口。
“小倩言重了，哪有那么厉害，要说学究天人也是我师父，我也就运气好学点皮毛，在小倩面前献丑而已”
几天下来两人渐渐熟悉，卢倩也让陈林像家人一样叫她小倩，这可让陈林头皮发麻，这名字可不是敢乱叫的。至于自己拿出的这些东西，后世哪个大学生不是从小被语数外、物理化、政史地理从小折磨的？何况陈林还是京师大学这种全国首屈一指名校的学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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